馬祖七日談(5)

下基地,第一次聽到下基地,總以為應該是要換個營區之類的。

不過很可惜的是,外島本身….就是一個基地了。所以也不用移防甚麼的。
基地期間可大略分為三個階段:普測、專精、鑑測。老實說我有點忘記先後順序了(或者根本就沒有先後順序可言!?),總之呢!就是每天操課。
其實對我這個小小的預財士來說,基地期間真的是非常尷尬。一來,小弟非工兵專長出身(我連工校是甚麼德性都不知道)
二來,基地期間我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著去操課。基地初期我常常巴著我們參三問,我到底要幹嘛!?
起初我還嘗試跟著大家去操課,不過四大戰工(註*)跟地雷保養各上了一次後,我就決定我還是去跑跑步、打打靶就好了。不過身為連部組(註**)的我,另外還要負責偵消固定班(註***)消除組組長職務,到了基地後期,三不五時就又穿著熱死人不償命的防護服,跟自己把自己毒死的防毒面具,然後跳大約半小時的化學偵檢消防作業。
 
食衣住行
若真的要說下基地期間,預財士到底要幹嘛,那我想就是把荷包管好,不要讓老闆亂花。下基地前就有聽師父說過,前一年下完基地後,連上的主副食費用帳面上是透支的。而在我離馬前,連上的主副食費就”帳面”上是正的(但是實際上呢!哈哈,至少我沒有讓我徒弟很難過!應該啦)
因為老闆說,基地期間大家都很辛苦,所以要吃好(基地剛結束我想我應該有接近7X KG的體重,另外每周至少動用加菜金買飲料給大家喝),睡好(基地期間老闆大手筆買了十台以上的工業電扇跟吊扇,看到老闆笑著看著丁帳本說:行政,去買個十支電扇應該OK吧,我都快哭了)。
不過老實說我個人對吃好這件事,抱持保留的態度,為什麼呢!因為所謂的吃好,只是吃的多而已,至於好不好。舉一個例子來說吧!基地期間因為大家整天都在訓練場上操課,所以留守營區的人員就得負責打菜,某次我剛好洽公完畢回營區,就順便幫忙打飯菜。而那次打完飯菜後,我寧願渴死,也不要喝任何的甜湯。為什麼呢?
因為我們偉大的連長要求甜湯內需有冰塊,至於製冰的器具的乾淨度,我就不得而知了。但重點是,看到我們可愛的弟兄,徒手(那隻手可能剛刷完油漆、剛到完垃圾、剛摸過一條狗、剛….)把冰塊放進甜湯中,然後手還在裡面攪呀攪得。
其實當兵期間,真的說要講求衛生幾乎是緣木求魚,記得某次我還看到某志願役中士,在我們平常用來打飯菜的便當盒中裝了骨頭,拿去餵狗後,用水隨興沖一沖,又拿來裝飯菜。。。
  
打靶:
之前聽同學說他下基地打的是五零機,還打到手扭傷去做復健。(五零機就是第一滴血裡面,藍波用來轟小漁船的那把,記得沒錯的話他好像還一個人扛著五零機滿場跑,但是實際上,我之前有跟其他三位弟兄,四個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五零機從一樓扛到二樓。)
同樣身為預財士的我,本來還很擔心自己要去打五零機,不過後來老闆倒是指派我去打M兩肆勾班用機槍。
打班用機槍倒是個蠻不錯的體驗,雖然我在最後幾次的打靶練習,還打到自己耳朵噴血(不是真的被機槍子彈打到,只是因為我們打的是25M靶場,機槍彈打進岩石後,石頭反彈到我耳朵),比較妙的是,當天的救護車是我自己從營部連壓過去的,結果我自己又坐救護車回營區 XDDD
記得前幾次的T91練習,我還去當了一天靶助,當靶助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特別上靶場的人如果不幸用到完全沒保養的槍,那真的是打一發舊卡但一發。每次遇到這種槍,我都想閃遠遠的,深怕遇到膛炸。
  
偵消固定班:
想想你在30度的高溫下,身穿五件雨衣,頭戴全罩式安全帽,穿雨鞋。帶著塑膠手套。然後提著一桶6L的水,然後跳半小時的舞。還要看某位當了n年兵的工兵士官長,連指南針地圖歸北都不會
(口夷!這不是小學自然課本就有教了嗎!?  ◢▆▅▄▃崩╰(〒皿〒)╯潰▃▄▅▇◣    ) 偵消固定班,應該是我在基地期間,最讓我無法忍受的一個課外活動吧!
 
裝死:
基地期間是大家裝死的最佳表現機會,扭到左腳痛右腳、要跑步就突然心臟不適,換氣不足症候群、會突然沒來由的突然無法久站、因心情不好所以不去操課(這個也可以拿來當理由!)。例如本人使用的招數右手肌腱囊腫腫大導致手腕無法正常執行投擲運動,我還特別國軍花蓮總院拿了一張證明書,結果馬醫的軍醫竟然不願意幫我再開一張診斷證明,認為我裝死。(後來偷喵了一下門口的醫生簡介跟畢業時間,那個軍醫應該是R1),實在很想跟他說,我都拿到總醫院的診斷證明了,竟然還不願意幫我續個約。嘖嘖。不過還好,後來我老闆很好心的叫我不要去丟手投了。
 
教召:
沒想到在馬祖也要辦教召,辦教召就算了,在我下基地期間,好死不死由我們連上負責主辦,負責人員還是要命的專業軍官班小鬼(為什麼會叫他小鬼,真的是小鬼呀,就是當助教時,在大學部看到的那種小鬼。btw, 在下一段突發狀況,另外也說明為什麼他不是一個可愛的小鬼)。由我們連上辦就算了,就連教召員薪餉發放、膳食準備都由我們連負責。話說當天連長還大家打靶去了,全連剩下的人不到20個,偏偏連指揮官都來這晃晃,老闆還趁機烙跑。嘖嘖
教召讓我見識到的是,連在國防大學受訓四年的財務官,都搞不清楚差旅費發放的規定(這點其實在東引財務組裁撤,全部遷到馬祖財務組時,我就略知一二了,只能說國防的,不意外。)
 
可憐的安全士官:
其實不只安全士官可憐,我覺得我也很可憐。這件事發生在教召結束的傍晚。前面有提到,當天老闆帶了全連的人出去打靶了,因為上午是班用機槍,下午是步槍。所以大概中午的時候,打班用機槍的弟兄就先回來,因為可憐的軍火販子還在外面奔波,所以十多挺班用機槍就放在安官桌前供大家欣賞。偏偏當天可憐的安全士官,被負責教召的人使喚來使喚去。從集合廣場到安官桌來來回回應該不下二十次吧(幾乎整個上午跟下午都在跑,我們營區在馬祖算是數一數二大的),所以那十多挺機槍不免會出現空窗期。就在機槍要入庫時,好死不死竟然少了兩把!當時正值晚餐時間,然後全連的人就被POA集合起來去找槍了。老實說,一支重6KG,長1M多的東西,是能掉到哪去。再者,當聽在安全士官附近的人,除了安官外就只剩下老闆了。用膝蓋想也知道,老闆自己藏了兩把來搞我們….
至於前面提到的專業軍官班小鬼幹了甚麼事了,就在大家想著東西到底去哪時,他還自告奮勇地進了老闆的房間去找,想當然爾他一定是找不出甚麼東西的。不過,其實他進出前後不到30秒,我想,他應該是進老闆房間偷笑吧!當時我也不免在心中竊笑,要裝你也裝像一點吧。
至於那個可憐的安全士官發生甚麼事呢?聽說他有自請禁足到退伍,不過老闆當初搞這事件出來,並不是想要玩他,所以三週後他還是快快樂樂地離開了馬祖。至於為什麼老闆心血來潮想玩這個呢?
 
壓倒IT連的最後一把菜刀:
這件事其實就發生在「可憐的安全士官」事件之前,或許老闆是希望大家引以為鑑吧!當然,事後想想,身為老闆總是得出一些小手段。
至於「壓倒IT連的最後一把菜刀」,可就不是搞笑事件。話說同樣在下基地的IT連,在某次行軍回營區後,在清槍與清菜刀時,竟然莫名其妙的少一把菜刀。這下可好了,為了那把菜刀,據說動用了數個連的兵力,連續搜尋了兩周,最後還出動我們連上的金屬探測器。也因為這事件,IT連換了新老闆跟新POA。真是新人新氣象呀,比較厲害的點在於,連續兩周的搜尋,搭配我們老闆最後採用不間斷7/24策略,以每班兩人,每8小時換班一次,執行地毯式搜尋後,神奇的菜刀就這樣讓我們給找到了。該班負責的弟兄,也幸運地得到10張小朋友+一把返台假。當然,那兩位弟兄也很豪氣地捐出幾張小朋友來讓我們加菜(當時他們的紅包還是我去主計組領的),而我們老闆也因為策略執行正確,在指揮官心中又”加分”了。
來個八卦的點,是聽IT連行政說的。話說那把菜刀被我們找到的隔天,國防部正要欽派長官下來了。也正好前一天被找到,他們就不須過來了。也就是說,如果東西沒被找到的話,整個馬祖島上的軍隊都要大地震了!
所以IT連行政所提出的陰謀論就是:東西應該不是原來的東西。至於事實如何,也就不得而知了。
 
基地感想
下基地讓我見識到弟兄們有志一同的為了目標而努力,就如同一項團隊競賽一樣,大家齊心一致。但相反的,也不免看到各單位老闆們,為達成績不擇手段的嘴臉。不過,現實好像也就是這樣吧。。。
 
註*:工兵有所謂的四大戰工,分別是爆破、地雷、連結(或稱結繩)跟工事。不過之前有聽學長說過,在外島的工兵單位,就功能性(Functional)來說近期已轉型,新四大戰工分別是:木工、泥工、水電工跟油漆工。
註**:全名為連部行政組,通常簡稱連部組。連部組的成員就是管錢管人的大雜燴。基本上連部組的人每天晚上都要見老闆一次(至於我則是一日多次),另一方面,連部組的人最愛講的就是作業(執行自身公務),所以每次點名時,連部組的人都是:作業、作業、作業,還有作業。(其實應該是,作業、在飄、在飄、在飄,還有在飄)
註***:核生化戰劑偵檢及消除固定班,簡單的說,就是在發生生化戰爭時(老實說我覺得如果是核戰的話,應該是不可能由偵消固定班出動),進行偵測檢查與消除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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